绝地逃亡 （《寂静城The Silent City》序章）
CP：羽泉
Fc：R
Setting：黑道AU 《Contract Killer》游戏paro
Summary：“跑，别回头，明白了吗。”
【Warning】：胡海泉视角 OOC 私设 无专业知识
【弃权声明】：本文纯属虚构 与真人及现实无关 背景及文中地点设定取自游戏《Contract Killer》
「绝地.」
阴天，雨，昏暗到让人分不清时间。S市加油站。
胡海泉背靠着扭曲的钢板墙壁，瘫坐在雨水积滩的水泥地上。身边散落着数不尽的报废弹壳，不远处刚刚爆炸的汽油桶还在雨中燃着大火。
他手捂着肩，被子弹擦伤的部位血流不止，混合着雨水泥泞了被擦破的衣服，顺着指缝浅浅流出。拿枪的右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脸上满是灰尘，身上也有无数的伤痕。胡海泉咬着牙忍住伤口传来的疼痛，胸脯随喘息起伏着。
眼前，手持双枪的男人刚刚爆头了藏在不远处汽车后面的敌人，又凭拳脚功夫几下撂倒了突然冲上来想偷袭的面具客。只见那人交叉着双枪毙掉了不同方位的埋伏者后，双手拇指一个绕枪旋转收抢入套，飞起一脚踢中来人的要害，冲着面具客的下巴狠狠来了一拳。又一个人倒在了他面前。
一身黑衣、耍双枪的人回头看着胡海泉，细碎的刘海儿被雨水打湿后贴在额头上，垂撩着他那双透着笑意的眼睛：
“喂，新来的，你是真不怕死啊！”
这是胡海泉第一次见到Tony。
S市的加油站被视为中央城区地铁线路上最糟糕的一站，这里是城中各种犯罪活动的温床，毒品交易、谋杀、走私及黑帮活动猖獗。许多做地下买卖的商人都喜欢在这里交易。胡海泉刚加入Paul的商会后不久，就被派了一个保护交易资源的任务，依据指令和执行小队来到了这里。
说是商会，背地里干的事儿，每个人心知肚明。Paul来自香港，来S市之前就在香港靠贩毒和走私赚过大笔黑钱，在操盘上别有一手，依此在道上名望不小。但想要黑吃黑的买家从来不在乎这些。
胡海泉还没来得及认清这场局势，负责交货的人就被一枪爆了头，接着整个加油站几乎下起了枪林弹雨。报废车辆停车站里冒出数不清的枪手，每一个都戴着面目狰狞的面具，枪口直指胡海泉这一路人。“妈的！丫想吞货！”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身边的人瞬间四散开来，枪弹对击的声音在胡海泉耳边炸开。
雨越下越大，地上越发泥泞。耳边的枪弹声越发刺耳，胡海泉顾不上思考，抱头滚到最近的报废车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刚睁开被雨模糊的眼睛，上一刻所站之地旁边的汽油桶便被炸成了碎片。汽油桶附近的车被爆炸的余波冲开了，留下两具着起火的尸体。
胡海泉感觉自己握枪的手在颤抖，躲在掩体后不敢动弹。作为掩体的车被不知哪方射来的子弹不断击中，碎玻璃炸飞到胡海泉身边，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向后方，发抖的手抓上枪身，试了几遍终于引弹上膛。
交战还在继续。在那辆车被打得实在无法再作为掩体时，胡海泉不得不打几枪就换个位置。加油站的汽油桶几乎都被击爆着了火，飞溅的玻璃和金属碎片划伤了胡海泉的脸和身子。他渐渐头晕了，在又一个面具客被爆头倒下后，耳边传来喊声：“别管剩下的了！快去拿箱子和钱！”
分不清是敌是友的声音，胡海泉条件反射地看向刚刚的交易地点，要交手的两个箱子还躺在那边的地上。
他用尽力气向箱子冲去，几乎穿过了空旷无掩体的加油站主干道。在抓起两个箱子的同时，后方飞来的子弹擦着他的右肩射了过去。
失去平衡的胡海泉跌撞着滚到了墙边，两个箱子被甩进了墙体的阴影里。伤口开始流血，疼得他呲牙咧嘴，左手捂得再使劲也无济于事。而这时睁开眼，看见不远处两辆报废车掩体后，两个面具客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胡海泉想抬起握枪的右手，肩膀又一阵钻心的疼。他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便看见了那个耍着双枪、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笑的男人。
“黄爷，我想我应该取得他们的信任了……”
Paul的老巢在储物场。储物场是S市的中转站，铁路、公路、海运，聚集在这里。这里充斥着杂乱无章的仓库，也充满了各种危险的决定，和数不清的集装箱。商会名义上做着海运陆运货物的生意，实则是中转非法物资的枢纽。
集装箱间的空地上，几队人员和几架起重机忙碌着，调换集装箱中的物资。也许海货会有缺货的情况，这方面的工作却源源不断。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地干着活，起重机运作的声音在集装箱间回荡。
胡海泉站在离人群最远的一个集装箱后面，用微型通讯器与什么人通着话。他一手按着耳中的耳麦，一手遮住嘴巴，不时向外看去，似乎在观察那些在工作的Paul的手下。
“没，我还没查到‘种子’在哪里……”说着，他头向后仰，靠在集装箱上，闭上眼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任何消息我会想办法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我没事儿，挺好的，”他下意识摸上了裹着绷带的右肩，触到伤口时微微皱眉，“你放心吧黄爷……嗯，等我消息。”
关掉通讯器后，胡海泉拉开衣领，瞥了眼右肩的伤，再次叹息。那次任务结束已经有几天了，肩上的伤还是没有完全好，牵扯着他惯用的右臂。那日的爆炸也在他脸上留下了去不掉的疤，而这些胡海泉都不知道该如何向黄征开口。
因为他那个冒死的举动，为Paul保住了那一箱珍贵的毒品，也抢来了买家的钱，Paul对他称赞有佳，甚至当场提出让他做下一个任务的小队长。与刚刚混入Paul的基地时和所有新人一样被怀疑的眼光紧盯相比，胡海泉心想这应该是自己被信任了。他渐渐不再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开始着手在Paul的地盘寻找他要找的东西。
“种子”是一批化学材料的代号。据说这批材料按照一个配方配比，能生产出一种无色无味、能溶于水的毒药。这批材料和配方流入S市后，各界各路人士几乎都在追查它，无论是走私犯、黑社会，还是市公安局、秘密组织。一个叫“EQ”的秘密组织赶在市局前发现，这两样东西都在香港商人阿Paul手中。
胡海泉直接收到的就是EQ派给他的任务：潜入Paul的商会，带出“种子”。EQ组织的队长秦天向他保证，只要他及时通报消息，会有人协助他突围，除此之外再无交代。和胡海泉单线联系的只有他在EQ的老搭档黄征。
没有搭档，没有其余线索，对方又是老奸巨猾防备谨慎的黑市商人，第一次接触这种任务的胡海泉内心是怵的，可他别无选择。市局几乎和黑道同流合污，干净的不剩几个；EQ的人手太少，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十人，唯一做过卧底任务的人又受了伤。想起他临行前一晚与黄征喝酒时搭档眼中的担忧，心情更是复杂。
胡海泉回过神来，集装箱冰凉的钢板靠得他后身有些发麻。起身活动脖子的片刻，一扭头看见了站在自己旁边的Tony。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胡海泉被吓了一跳，本能的警觉起来，向后退了一步。Tony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几秒，随即笑了出来：“瞅给你吓的，我长得那么吓人吗？”说着那人眯起自己那双小眼睛，冲胡海泉抛了个媚眼，“大炮儿你丫别给我装傻，我来给你换药的，去休息室没找着你这才过来。”
“……说了我叫Cannon，谁让你瞎给我起外号的。”被那人的笑弄得发窘，胡海泉放下防备的姿势，小声嘟囔着。“你这名儿不就是大炮儿的意思嘛，哪儿是我起的外号。”Tony倚在集装箱上，一手插兜，颇带几分痞气。胡海泉不喜欢他这幅样子也不喜欢他像是调笑的表情，可惜瞪过那人很多次也不见对方有些许上心在意。
“你别老拿你那大眼睛瞪着我啊，换不换药啊。”说着Tony伸手捏上了胡海泉受伤的右肩，吃痛的人条件反射地推开那只手，又被转势搂上了左肩，“回去呗您。”
休息室在集装箱区域的入口处，小小一间屋子，仅能容下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胡海泉就着被Tony半推半拉的姿势回到了休息室，坐在床上看他在他带来的医疗箱里翻找着药。
这个在那次任务上救了胡海泉的人，回到基地后一直在为他治伤。当天夜里胡海泉回到住处，别着身子为自己包扎到一半，就迎来了拿着药箱登门拜访的Tony。那晚两人谁也没说话，Tony为胡海泉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那人再来的时候，胡海泉便忍不住询问原因了。一天的时间他已打探清楚，这人在商会里叫作“Tony”，是Paul的得力干将，仅加入商会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帮Paul解决了几个老对头，赚了不少黑钱，可以说立下了很大功劳，在Paul那边很有眼缘。他想不通为何这样一个人会和自己有所联系。
胡海泉话音刚落，贴着肩膀伤处的酒精棉突然被用力一按，疼得他差点儿叫出来。扭头看见Tony正眯眼笑着盯着自己。这人眼睛不大，瞳孔却亮如黑曜石，让人容易陷进去。离得这么近，胡海泉甚至能看清映在他瞳孔里无措的自己。鼻梁很挺，一双薄唇，皮肤像偏黑的小麦色，像现在这样浅笑时脸上会有淡淡笑纹。穿着黑色的无袖衫，能直白看出瘦而有肌肉的上身，看上去很精神。
“你就当我是体恤下属得了，谁让你这次任务是归我管的。”酒精棉继续在伤处擦拭，力度轻了许多，“虽然这次是他们丫的耍阴招，但我的人受伤也算我的责任。”胡海泉偏头听着Tony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为他换上新的纱布。这人的声音磁性深沉，借着如此近的距离几乎是贴着耳朵传来，让他一时有些心跳加速。
他本以为这种商会里的人都是只在乎自己明哲保身、平安过活，Tony这番言论简短却让他觉得很有分量。看着那人认真帮自己上药包扎时的神情，胡海泉忽然有一种转瞬即逝的安心。
“你叫……Cannon？嘿真难念。”收好药箱已经走到门口的Tony突然转身，倚在门框上笑看着自己，“改个名儿呗？炮儿？大炮儿？”
虽然每次被这么叫胡海泉都会小声警示Tony一番，但他不得不承认，接下来的几天在这人喊他这外号时，他才感觉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能够放松下来——就像现在这样。
“……炮儿，大炮儿，醒醒。”
胡海泉睁开眼睛，一股轻微的疼痛传来，继而发现自己靠在了Tony的肩膀上差点睡着，受伤的部位抵着那人的胳膊。他猛的清醒，连忙起身向旁边挪了挪，抬头想对Tony道歉，对上了那人含笑的眼睛。
“……对不起，我可能太累了。”和那人的对视让他有短暂几秒的语塞，甚至感觉内心的温度透在了脸上。胡海泉低下头双手捂脸，手肘撑在大腿上，轻轻叹了口气。间隙他听见Tony收拾医疗箱的声音，向休息室门外走去的声音，和停在门口的脚步声：“今晚我就不去找你了。”
胡海泉抬头看向他，Tony像那次一样，倚在门框上，脸上的笑显得有些疲惫。“有事儿？”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上药的时间比平时早了很多。
“要去帮老大看仓库。港口那边那个。”Tony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叼出一根，又掏出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这才接着说道，“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那儿。”
“我没听说过老大在港口附近还有仓库。”胡海泉渐渐坐直了身子，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拳。“你个新来的知道什么。”Tony笑出了声，一根烟很快抽尽了小半截，“是南边儿的港口，往北边儿走容易碰上码头的人，那些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烟蒂扔在门外的地上，用脚捻灭，“对了，炮儿。”
“嗯？”在Tony说话期间，胡海泉脑子里勾画着整个储物场地区的地图，和阿Paul的商会所在地，试图找出那个仓库的位置。Tony叫他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别再随随便便睡着了。”
储物场地区位于S市南边，南临货运港口，东北方向临物资码头。阿Paul的商会基地位于储物场中心地区，重要的中转点都有他们的位置。穿过两个排满集装箱的中转区向南走，透过海雾，就能找到岸边的仓库。
巷口墙上藏着一盏监控，镜头转向仓库方向，红灯一闪一闪。仓库门口两个人在交谈，一番谈话后，其中一个向另一个行了个礼。
“……既然是Tony哥安排的，那你就在这里先替一会儿班吧。”行礼的人对对面那人显得很尊敬，“你那次拼了命保护交易品的事情我也有耳闻，也不怪老大这么快就器重你。”“过奖，过奖。”胡海泉向那人摆摆手，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做我该做的事罢了。”
看仓库的人走后，胡海泉在门口徘徊半晌，确认四下无人后，拿出开锁器贴在仓库门锁上，小心翼翼地试了几下，输入几数代码、调了几圈锁盘，仓库门便打开了。“怎么这么快就……”门打开时胡海泉像被吓了一跳一样怔了几秒，微微皱眉，“黄爷这玩意儿还挺好用。”耸了耸肩，把开锁器拆下来收好，走进门后又探望了一下外面，轻轻关上门。
海风吹过空无一人的巷子，监控的红灯继续闪着。
仓库的灯光十分昏暗，墙上小小的排风扇缓缓地转着，把夕阳的光绞碎了洒进仓库里，稀稀疏疏的照在一箱一箱的货物上。也许是邻近港口，屋里有股潮湿的霉味，让胡海泉不禁皱眉，尽量屏息着开始在货箱中翻找。
透过排风扇照进的光渐渐变暗，天色渐晚。胡海泉抹了把额头的汗，瞥了眼一点一点散去的光，翻箱子的动作愈渐焦躁起来。枪弹、零件……又一个被翻空的箱子被重重地扔到一边，胡海泉急得捶了一拳堆积的硬纸箱。太阳落山Tony就要来了，他必须赶在那之前找到“种子”。
“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仓库”，Tony这句话总在胡海泉耳边回响，他隐隐觉得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冥冥之中便计划了这出仓库搜查。回忆着Tony这句话，胡海泉脑海里慢慢浮现出Tony的样子。那人在自己面前似乎很爱笑，一笑脸上会堆起淡淡的笑纹，露出虎牙，不大的眼睛微眯着，不像是个混黑社会的样子。可就像在那次任务中一样，这人狠起来也是下手丝毫不留情面，想起他一拳把那个戴面具的壮汉撂倒，胡海泉就感觉自己直冒冷汗。帮自己上药包扎时这人手法的温柔，出任务时下手稳准狠的干净利落……不管Tony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胡海泉只知道自己现在不想碰到他。
“你果然在这儿。”
冰冷的硬物重重地抵住了胡海泉的后脑，他差点重心不稳跪到地上。是枪。身后的人熟悉的低沉嗓音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枪口被微微提起，很快又重新抵住了脑袋，力道更重了。胡海泉听见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冷笑，手指在枪身上轻轻击打着。
“想不到你还真这么听话，”胡海泉感觉Tony正在背后从上到下地审视自己，后背像被视线灼烧一般发热。皮靴置地的声音和着他的心跳声，那人的声音离耳边越来越近，“试你一下你就自己钻进套儿里了？胆儿够肥的。”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打在胡海泉的耳根，Tony离他太近了，几乎贴上了他的背，而那把枪依旧死死地抵在他头上。那人的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着，从腿到腰迹，指尖划过一切可能藏有东西的地方，“怎么着，找到什么了？”
挂在腰侧的手枪被抽出，胡海泉听见Tony把自己枪收进了他随身的枪套里。他真不懂这个人身上藏了多少装枪的地方。胡海泉现在没有武器了，他出了很多汗，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试图集中所有注意力寻找Tony的破绽以反身制服他，他别无选择了。Tony的手伸进了他裤子的口袋里，手指隔着布料碰触大腿的感觉让他的神经更加紧绷。Tony摸到了口袋里的开锁器，胡海泉感觉他的动作一瞬间迟疑了。“这是什么？”身后的人似乎稍稍俯了身，像是要去查看那个工具，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枪微微松懈了几分。
胡海泉趁势向后一个肘击，又用最快速度转身握住了Tony的手腕，将他拿枪的那只手推开。如他料想的一样，对方开枪了。那枪装了消音器，在耳边走火时还是让胡海泉颤了一下。他一手握着Tony拿枪那只手的手腕，一手钳住对方的肩膀，试图将Tony制服在后面的墙上。Tony随着他的动作在后退，期间几次举枪欲再次指向胡海泉，都在开枪的一瞬间被胡海泉拦下并挡开。Tony的力气出乎胡海泉想象的大，他快要制服不住那人的胳膊了，情急之下抬腿一扫，把对方放倒在地，又掐住Tony的手腕，直到他松开手，枪掉落在地，在挣扎中被推到了一旁。
双手压着那人的胳膊、横跨在他腰部两侧，在以为已经结束了的一瞬间，胡海泉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因紧张而呼吸急促，抬头对上Tony的眼睛，那人却在笑，像他熟悉的那样，让他更加紧张，一时恍了神，盯着那人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压在那人胳膊上的双手也开始发抖。他离他太近了，这个姿势和距离，让他能感受到Tony呼出的气息，却又一时不知如何逃离。
大臂突然被用力地抓住，Tony借力撑起了身子，用头狠狠地撞上了胡海泉的脑袋。在胡海泉头晕目眩之际，Tony一把将他掀翻在地，视野一瞬间颠倒，后脑勺磕在地上让他眼前一黑，视线朦胧中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挥拳向自己面前袭来。
神经一下子绷紧，胡海泉连忙向右偏头躲过了这一拳，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旁边的地上。他用力从Tony身下挣脱，翻身躲过Tony又一次的攻击，想起身时瞥见了刚刚从Tony手中掉落的枪。他匍匐着伸手想拿到那把枪，就在要碰到之际，被识破他目的的Tony一脚将枪踢到了角落。
地面绝不是个有利的防守或进攻的地方，失去了武器，胡海泉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迎来了Tony下一轮攻势。他踉跄着笨拙地防御着Tony接连不断的攻击，那人的近战技巧比胡海泉已经观察到的还要好，而他却并不是个优秀的实战派，很快便处于下风。拳头和皮靴落在身上的感觉切实的疼，右肩的伤受牵动似乎又裂开了，愈渐加深的疼痛感让胡海泉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在Tony身上。
一记没防住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右肩上，胡海泉没忍住叫了出来，卸下了防御的姿势。腿上也挨了一击，厚重的皮靴踢在身上，让他当场腿软了下来。右肩的伤似乎又淌出了血，胡海泉有些头晕，几下便被Tony制服了，摔到了墙角，靠着墙壁瘫下来，无力动弹。抚上右肩，触碰到伤处时又是一阵疼，抬手一看，果然又渗了血。
“你输了。”
皮靴踏在墙上的声音让胡海泉一震，抬眼又一次对上了枪口。Tony居高临下地一脚抵在他耳边的墙上，右手持枪直指他的眉心。胡海泉看着他，看着那人勾起的笑，想开口骂他，却发现嘴角已经擦破了。
“说吧，来这儿干什么。”枪口在眼前挑衅般地晃了晃，又沿着脸颊转下去勾起了下巴，“或者我该问你，潜到Paul的地盘儿来想干什么？”被勾起下巴的胡海泉强行与Tony对视，他似乎看见那人调笑的眼神中透着杀意，“我早看出来了。”
胡海泉偏过头不想再看Tony，又再次被枪勾着下巴和那人目光相对。枪口抵着他的喉咙，让他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出的汗更多了，不断顺着脸颊滑落。而Tony却笑得愈来愈深，像是享受着他此刻恐惧又强硬的表情。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却总在要想出结果时变为一片空白。他想着如何编造自己的身份，他想着如何从Tony手下逃走，可很快发现另一片意识占据着脑海，让他无法集中精神。他在想Tony，在想Tony怎么发现的，在想Tony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那人现在扣下扳机，他必死无疑，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
“不说？耗着？”脑内乱成一团，胡海泉感觉更加乏力，不禁在枪口上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似乎枪移开了，身边又有人突然坐了下来。“那我先说了。我也是来这儿卧底的。”
胡海泉猛地睁开眼睛，瞪着挨着自己坐下的Tony。那人贴着他的左肩，偏头背靠着墙，抬眼看着他笑。脸上的灰尘和他一样，应该是刚刚的打斗中蹭上去的，除此之外还有几数伤口的痕迹。短暂的几秒对视沉默后，胡海泉扭过头不再看Tony，想方设法平复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
“我的老板和Paul一直是道儿上的死对头。”Tony像是不在乎胡海泉的反应一样，自顾自地说着，“半年前老板的一批货被Paul截胡了，那东西好像对他特重要，让我无论如何也得给他拿回来。”耳边传来打火的声音，接着烟味儿飘进了鼻腔，胡海泉忍不住咳了一下，皱了皱眉，“一进来我也跟你似的，算是碰上了个好差事。那次正好碰上他的其它几个对手联手。后来的事儿我想你也打听到了。”天色愈来愈暗，缝隙中透进的光再也照不亮这间小仓库了，胡海泉看着光一点一点地消失，注意力全在耳边Tony的声音上，“哎，我这全都交代给你了，您咋还不搭理我啊？……哎，肩膀那儿还在疼吧……”
说话间，感觉那人伸手过来碰触到了右肩的伤，胡海泉吃痛一把推开那人的胳膊，心思更加杂乱。Tony一下子抛给他太多的信息，他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分析。身边的人安静片刻，又继续轻轻戳着胡海泉的胳膊，让他也没办法静心思考，无奈中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看向前方：“那你找到你老板要你拿的东西了吗。”不管他相不相信Tony说的话，他都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就这样抛出来。他不懂Tony为什么这样做。
“我这几天才查到Paul有个仓库，里面放着他最宝贝的东西——就是这儿。”身边的人吸了一口烟，叹了一声，“之前来过一次，也在这儿翻了一遍，没找着。”地上传来轻微的窸窣声，胡海泉想是Tony捻灭了烟，“你这看来也是一无所获吧？”
那人突然挑衅的语气让胡海泉突然有些生气，转头瞪着他，又一次目光相对。昏暗的光揉在他那双黝黑的眼睛里，倒是透出几分柔情。Tony不再继续说话，也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胡海泉感觉无措，轻叹一声，索性调整了坐姿面对Tony：“巧了，我也没找到。你的消息不会是假的吧？”他用同样挑衅的语气回应着，学着Tony的样子挑眉抬眼看着对方，像还击成功一样自己暗暗笑了起来。
Tony笑出了声，突然抬手重重地砸向了一旁的墙壁，被砸到的地方凹下去了一块砖一样形状的区域，紧接着四周开始震动，墙壁上某一区域开始移动，露出了后面的一扇暗门。胡海泉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难掩惊讶之情，直到Tony再次开口：“这儿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直觉告诉我，这门后面肯定还有东西。”
“直觉？这个时候你说直觉？”已经凑过去摸索这扇暗门的胡海泉又回头瞪了Tony一眼，“直觉有什么用，你都找到这门了，打开它啊！”“我要是自己打得开至于等到今天吗！”这无奈又像在耍赖的语气逗得胡海泉忍不住笑了。
“哎，你是不是有办法搞开他。”Tony也站起身走过去，指着暗门的门锁处，“这应该和仓库大门的锁是一样的。我上次来，跟那帮看门狗说Paul叫我整理仓库，他们帮我搞开的。没想到你居然直接就进来了……”
胡海泉蹲下来检查那道门锁，构造确实很像大门的锁。他思索片刻，拿出开锁器连接上，仪器自动开启了。“看来能搞开……哎，有灯吗，现在太黑了。”夕阳已经完全消失了，仓库中只剩外面码头岸边路灯的光亮在勉强支撑，胡海泉必须凑得很近才能看清开锁器上的操作盘。“现在只要这里有一点儿亮，外面的人能直接把手榴弹顺着缝儿扔进来。”胡海泉握着开锁器的手停住了，“你没有发现的那些摄像头，早就把你拍进去了。Paul的人应该都在来的路上了。”
胡海泉回头看着Tony，那人倚在仓库大门旁边的墙上，昏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你说什…什么摄像头？”他因紧张而结巴，快速地在衣服上抹了把掌心的汗。“往墙角儿看看。你以为我为什么开那几枪？”胡海泉看向离自己最近的角落，一个小型摄像头的残骸静静地藏在那里。他还没来得及感慨那人枪法之准，Tony继续说道：“摄像头拍下来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以后就被弄坏了……Paul的人也不是傻子，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儿。”
“……你别说得看起来很轻松。难道你在诈我？我又怎么相信那些人不是你叫来收拾我的？”
胡海泉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忍不住将此时紧张又气愤的心情发泄在Tony身上。
话音刚落，他似乎听见Tony轻笑了一声，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
“你最好信我。”
「逃亡.」
暗门的锁看似与大门相似，实际要复杂得多。胡海泉紧紧盯着开锁器上一点点变化的数值，生怕错过开锁所需要的数据点。他出了太多汗，顺着脸颊滑落，顺着脖子滚进衣服里，或滴到地上，握着仪器的手也不时发抖。身后传来Tony将子弹上膛的声音，胡海泉连忙吞咽了一口唾沫缓了缓干渴的嗓子。
门口暴力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越来越不耐烦的叫嚷，听上去像是言辞恶毒的威胁。“喂，你还要多久。”胡海泉尽力让自己无视门口的动静，又无法回避Tony的问话。“别催，”数据闪过的一瞬间胡海泉差点没有捕捉到，看到又一个信号灯亮起绿光才松了口气，“这玩意儿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他很快就进来了。”话被Tony打断，门口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
“你能搞定他吗。”胡海泉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开锁器，他正在尽全力让思维集中在这上面。‘大门的锁那么容易破译果然有诈，’他想，‘看来这扇门后应该有东西……’大门的门锁打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紧接着身后响起了搏斗的声音。想是Tony和来人对抗了起来，胡海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停下几秒做了个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回头，继续开锁。
当操作盘上最后一个信号灯亮起绿光，胡海泉终于松了口气，不禁露出笑容。“成了。”他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靠在那门上想放松片刻。“小心！”听到Tony喊声的一瞬间胡海泉的神经再次紧绷，条件反射地向侧面一个翻身，同时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刚刚他所站之地前的墙上。来者几乎全副武装，胡海泉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见一双杀红了的眼。“叛徒。”他听见那人低吼了一声，再次挥起匕首要向他冲来。
下一秒他就被Tony从背后捂住了嘴、勒住了喉咙。Tony抬起腿将人从背后放倒，两人一起倒在地上，Tony依旧死死勒着那人的脖子，任凭他多么疯狂的挣扎也不罢手，随后双手向不同方向一个用力——那人彻底停止了挣扎。
放开那人的Tony仰面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胡海泉突然感到一阵腿软，也挨着坐了下来。一时间仓库里静得只剩下喘息声，仿佛刚刚激烈的打斗并未存在。胡海泉看着那人扭曲的脖子，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他死了吗？”话一出口才发现嗓子已有些沙哑。
Tony使劲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推到一边，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死了。”他站起身又踢了一脚，确认没有反应后，背对着胡海泉蹲下来，像在尸体上翻找什么东西，“门打开了吗？”被问话的胡海泉回过神：“开了。现在进去吗？”他站起身，发现腿还是有些打软，走过去握住了暗门的把手。“进去，等我把……”Tony的话被一阵嘈杂的通讯器的声音打断，两人都怔了一下，寻着声音，摸到了尸体藏在腰间的通讯对讲机。
“0624，第一小队即将抵达仓库，予以支援，收到回复，收到回复……”“靠！”Tony骂了一声，抬手一掷摔坏了对讲机，“丫自己带着定位和警报装置！”“现在怎么办。”胡海泉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开门。”胡海泉打开暗门，Tony拖起尸体，两人将尸体一起运进了门里。暗门内很黑，无法估量内部有多大，胡海泉关上门后，在墙边摸索片刻，竟很快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按键，按下后，这个真正的仓库亮堂了起来。
“嚯，干得漂亮。”胡海泉转头看向Tony，看见那人把尸体身上的枪挂到了自己身上，正一边往手枪里填弹一边朝自己笑。他无奈地笑了：“你还笑得出来……待会儿他的增援来了怎么办。”“管他呢。”Tony倒空了尸体身上最后一发子弹，起身将尸体的匕首插在了自己的皮靴里，“这门应该能拦他们一会儿，接下来，该找咱们的东西了。”“你现在活像个移动的军火库……”胡海泉伸手碰了一把Tony背上的机枪，笑着打趣道。“他留着这些也没用，就当是送咱们了。”Tony听了把枪背得更端正，笑得一脸得意。
真正的仓库与外部的风格完全不同，房间充满金属机械的质感，颇有一种高科技的感觉。里面的东西不像外面那样杂乱，也没有外面那般繁多，倒是除了纸箱子以外还有一个保险箱。“靠……”Tony皱着眉盯着那个保险箱，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里刚欲点上，扫视了一遍仓库内部，一时没找到通风口，便作罢收了起来，“还得解丫的密码。”
胡海泉盯着暗门看了许久，拿出开锁器贴在门把旁边、他印象里密码锁所在的位置，开锁器的表盘果然亮了起来。“Tony，”他叫着身边的人，“你先去找你要的东西吧。”“啊？你想干嘛？”胡海泉转头，对上那人迟疑的目光。“我想给这道门加一层密码。”他向旁边移了移，将亮起的表盘指给Tony，“应该多多少少能多拦他们一阵儿……”“这东西除了开锁还能加密码？”Tony的语气透着怀疑，“你能行吗你。”“我想试试。”胡海泉蹲了下来，视线回到了开锁器上，“那边那个，保险箱，你能搞定吗。”
“嘁，我也试试。”他听见Tony笑了一声，随后是那人向保险箱走去的脚步声，“外面有什么动静随时喊我。”
胡海泉很快掌握了用这个小仪器增加密码的操作，但步骤比他想象的还要繁琐。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继续操作着。门外听起来还很安静，但他也一刻不敢松口气。
“喂，”胳膊被人碰了碰，胡海泉身子一抖，转头看见Tony递过来一个小箱子，“这个是不是你要的？”胡海泉接过来，箱子上面印着“SEED”的字样。“就是这个，谢谢……”他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的？”“那柜子里总共也没几样东西，”说着，Tony拿出一个档案袋在胡海泉眼前晃了晃，“我老板要我找的东西也找到了。你这儿怎么样了？”
“快好……”话音未落，门上落下一记重击，两人同时被吓得一怔，胡海泉险些把仪器掉到地上。“队长！这儿有道暗门！”“暗门？我靠，都回来！这里也给我搜！……”门外嘈杂了起来，几数人的脚步声渐渐放大，不停有撞击门板和调试密码锁的声音。胡海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重新操作起仪器，控制不住发抖的指尖在上面加速运作着。门外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对方似乎也在破译密码，胡海泉越慌越不知所措，手抖得厉害，大脑空白，汗出得更多了，他紧咬住嘴唇想集中注意力，无奈只感到更加疲惫。
突然肩膀被一只手用力地拍了一下，力道甚至掌心的温度从肩上传了下来。余光中他看见Tony也蹲了下来，手搭在他肩上，不时轻拍几下。胡海泉感觉慢慢平静了下来，心跳不再快到胸闷，手上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他深呼吸了一番，继续加密的操作。
操作盘发出最后一声提示，所有的指示灯都变绿亮起。与此同时，听到门外骂了一句：“解开……靠！还有一层密码！老大真能折腾！”胡海泉像脱力一样倒下去，靠在一堆废弃的纸箱子上大口喘息：“赶……赶上了。”他看向Tony，挤出微笑，向他比了个大拇指。Tony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终是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握住了他的手：“真有你的。”
“下一步怎么办？我不知道这能拖他们多久……”精神紧绷后的无力感还在，胡海泉只想靠在这里闭着眼睛，他不想再去思考什么了。Tony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说道：“听着，这屋子后面有那面墙，没有看起来那么结实，应该有个通道能通向外面。待会儿你去找一找，这是唯一的出路了……”胡海泉感觉自己的手被Tony握得更紧，“墙后面就是码头，应该有很多汽艇停在岸边，你出去后，赶快走。”
“那你呢？”胡海泉想将手从Tony手中抽出，却发现那人没有想放开的意思。“你等一下。”Tony没有回答，看了看一旁的尸体，转身开始脱尸体身上的防弹衣，脱下后，单膝跪在胡海泉面前，把防弹衣套在了他身上。
“喂！”胡海泉反应过来，想脱掉，无奈Tony力气太大，他抵抗不来，“你干什么！”“你肩上还带着伤呢，别闹。”Tony不理他的反抗，手上继续系着防弹衣的伸缩扣，“记住我刚才说的了吗？打开后门，跑，明白吗？”“那你呢？你怎么办？说话呀！”胡海泉还是挣扎着想脱下来，这是仅有的一件防弹衣。Tony按住了他的手放在身体两侧，向前倾身看着他的眼睛，胡海泉在那人的注视下又一次感到无措，渐渐平静下来。
“你多大了？”
Tony笑着问他，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22。”
胡海泉不明白他现在问这个的意义，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巧了，我也22。”
Tony在那一刻的笑灿烂到足以让胡海泉忘记他们严峻的处境。
下一秒，暗门被破开，一梭子子弹在门被撞开的同时扫射进来。
胡海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Tony一把抱住他，带他滚到了一旁堆积的箱子后面，随后迅速起身，举枪击中了仓库的照明按钮。屋内瞬间暗了下来，同时挡在暗门口的箱子被踢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喽啰端着枪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胡海泉仰面躺在地上，头因为撞击隐隐作痛，但他无暇顾及，耳边掩体外敌人搜查和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响。Tony俯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Tony和他一样强烈的心跳，和那人喘息时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眼前是昏暗中仓库的屋顶，他看不见Tony的脸。他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紧紧抱着他，像是在平复他控制不住的颤抖。
“Tony……”胡海泉哑着嗓子低声唤他。“嘘，”那人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拿着这个，把墙炸开，跑。”他背过手从后腰上摸下一个东西，塞到胡海泉手中，胡海泉一握，是个手榴弹。“待会儿我一起身，你就跑，别回头，跑，明白了吗。”
握着手中的炸弹，胡海泉突然平静了下来。Tony的语气听上去是那么冷静沉着。
“嗯。”他应了下来。
话音刚落，Tony起身跃向靠门边的一堆箱子后，摘下背上的机枪冲着敌人打了一梭子。最近的一个人被爆头倒地，有两个被击伤了手臂。所有人顺着声音慢慢聚拢过来，枪弹交织的声音再次炸开。
Tony起身的那一刻，胡海泉也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将装有“种子”的小箱子揣到防弹衣里，贴着墙向后面跑去。余光瞥见敌人都向身后Tony所在的位置追去，他一咬牙，加快了脚步。跑到又一处堆积的箱子后面蹲下，拉开手榴弹的拉环，向后墙用力掷去。
果然如Tony所说的一样，后墙在爆炸中被炸开，外面是直通向码头的路，月光照射进来，让屋内的视野一瞬间明亮许多。胡海泉感觉身后的枪弹声停顿了一秒，随后被更激烈的声音掩盖。他护住揣在胸前的箱子，掏出Tony给他的手枪，拔腿向出口跑去。
身后响起追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刺耳的枪响在胡海泉身后响起，他一惊，还没来得及担心Tony的安危，腿一软跌倒在地。右腿膝盖的位置被击中了，血顺着小腿流下。转身举枪向身后追来的人开了几枪，不巧几乎都打在了防弹衣上，只有一发击中了来人的胳膊，似乎激怒了对方，漆黑的枪口直指着胡海泉。
“这儿还有一个！抓......”
又是一声枪响，随后胡海泉眼看着那喽啰在自己面前应声倒地，额头的部位流下一滩污血。
他抬头看见了赶来的Tony。那人甩出报废的弹壳，又流利地从腰间掏出新的弹夹换上，动作一气呵成。他又耍起了双枪，转身时不忘用另一把枪的枪托将一个追来的喽啰击倒在地，刘海儿随着动作飘起，洒下汗滴。
“跑啊！”
那人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喊到。
胡海泉看着Tony，那人目光坚定，似乎毫无畏惧。目光交汇短暂几秒，Tony转身再次投入那混乱的战斗，用机枪拦住剩下的四个敌人。胡海泉爬起来，踉跄着，背对着枪声和打斗声，冲向出口。
“喂！你也快出来啊！”胡海泉几乎是跌出出口的，出去后回头一看，Tony却是依旧深陷那片战局中，不禁心急。他不知道Tony有什么计划，此刻他只想亲眼看见Tony活下来。
他看见Tony又放倒了一个，一个飞身跃到了离出口最近的掩体后面，近到借着月光，他能看清他脸上多出的无数擦伤。Tony擦干净嘴角的血，冲他咧嘴笑了一下。胡海泉拖着受伤的右腿向他跌撞着跑去，伸出手想拉他出来，被Tony挥手拒绝。
“喂，以后能再见面的话，可别忘了我啊，大炮儿。”
说完这话的人笑得眯起眼睛，随后向出口上方的房梁上又掷去一颗手榴弹。塌下的墙壁很快堵住了出口，那人的笑随之消失在了胡海泉眼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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